林砚舟猛地从圈椅上站起一个箭步冲到铁栅栏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他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紧紧盯着周文渊声音沙哑而急促: “文渊!你来得正好!本官是冤枉的!是被那赵桀礼这条疯狗给陷害了!” 他情绪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周文渊脸上。
“什么匕首什么毒粉!那些劳什子证物本官根本见都没见过毫不知情!这背后……” “这背后绝对是有人精心设计暗中操作这是要置我林砚舟于死地啊!” 周文渊看着林砚舟激动的情状连忙安抚地点头神色凝重地低声道: “大人稍安勿躁下官相信您是清白的!此事确实蹊跷证据出现得太过巧合。
” “您……您可曾仔细想过究竟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和您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要下此毒手?” 林砚舟闻言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
他松开抓着栏杆的手颓然退后两步皱着眉头在狭小的牢房里再次踱起步来。
他仔细回想着朝堂上的对手户部公务上可能结怨的人甚至是后宅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半晌他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困惑: “想不出来……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确定。
” “本官为官二十余载执掌户部经手的钱粮赋税何止千万?触碰了多少人的利益又挡了多少人的升迁之路?得罪的人明里暗里数不胜数。
” “如今我落难恐怕是墙倒众人推谁都想来踩上一脚落井下石!” 他停下脚步再次看向周文渊眼神变得急切而恳切: “文渊现在追查真凶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必须先从此地脱身!否则困在这诏狱之中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 “你现在立刻回去想办法求见尚书令周老大人!” “一定要将本官被诬陷的冤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禀明他老人家!恳请老大人务必在皇上面前为本官多吹吹风陈说利害阐明此案疑点重重乃是有人恶意构陷!” “本官……可是老大人的门生啊!老师他……断不会见死不救!” 周文渊听着林砚舟的话脸上露出极为凝重的神色。
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牵涉极广一个不好连他自己的仕途乃至周氏一族都可能受到牵连。
但林砚舟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有周正廉这层关系在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拱手道: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其中利害我这就回去想办法面见叔祖大人必将大人的冤屈和恳求如实转达。
” “想必叔祖大人念及师生之谊定会设法周旋!” 听到周文渊的承诺林砚舟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好!文渊一切……就拜托你了!” “下官告辞大人保重!” 周文渊再次拱手深深地看了林砚舟一眼这才转身跟着狱卒快步离开了阴暗的通道。
牢门再次被锁上。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诏狱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砚舟缓缓坐回圈椅炭盆的火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曾经执掌天下钱粮、批阅无数公文的手如今却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
他嘴角勾起一丝苦涩而自嘲的冷笑低声喃喃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无常的命运: “哼!没想到在官场上下了大半辈子的棋算计了半生旁人这回……倒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真是……讽刺啊!” …… 官道漫长马车颠簸。
林晚百无聊赖地用手撑着脸颊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
初离京都时的那点新鲜感早已被连日的奔波消磨殆尽。
官道两旁时而掠过一片片枯黄的田野时而穿过寂静的树林时而经过几个炊烟袅袅的村落。
但看多了只觉得单调乏味引不起丝毫兴趣。
这可不是2025年没有手机可以刷剧玩游戏没有电脑可以上网冲浪甚至连本像样的闲书都难找。
要是在以前长途旅行可以听音乐、看电影或者到服务区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而现在除了发呆就是看着窗外发呆。
林晚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在实验室熬夜搞研究的“充实”时光了至少那时候时间在高度紧张中过得飞快不像现在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她又深深叹了口气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
实在忍不住她掀开车厢前部的棉帘探出头问前面那位如同石雕般端坐、专心驾驭着马车的太仆寺御马者: “大哥喂大哥!咱们这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广府啊?” 那御马者年纪不大但脸上却是一副与年龄不符的麻木和沉稳显然是长年累月在这种单调重复的差事中磨平了棱角。
他听到问话面无表情地微微侧过头眼神依旧平视前方用带着几分恭敬却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 “回神女的话行程顺利的话算上今日约莫还需两日方能抵达广府港。
” “什么?!还要两天?!” 林晚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哀嚎一声无语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老天爷啊这古代的交通真是要命!我的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这哪儿是出差简直是受刑啊!” 那御马者似乎对这类抱怨早已司空见惯闻言不再搭话只是微微抖了抖缰绳控制着马匹保持匀速再次恢复了那副泥塑木雕般的姿态。
林晚自讨没趣只好悻悻地缩回车厢继续跟她无聊的旅途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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