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娣被一阵清脆的鸟鸣惊醒。
有那么几秒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和笑声。
他坐起身发现昨晚和衣而睡迷彩T恤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行李箱还躺在地板上半开着口露出里面的几件衣物和那个装着武器的防水布包。
阿娣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关上箱子将它推到了床底下。
楼下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老师您醒了吗?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我奶奶让我给您送早饭来。
阿娣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楼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手里捧着一个盖着蓝布的竹篮。
看到阿娣她害羞地低下头却忍不住好奇地偷瞄这个陌生的城里老师。
谢谢。
阿娣接过竹篮掀开布一看里面是几个热腾腾的菜包子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豆浆。
我叫小芳女孩鼓起勇气说我奶奶说如果您有空今天可以去学校看看。
娃娃们都想见新老师呢! 阿娣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民众正常交流了。
在战斗队里一切沟通都简洁高效;而在情报部门工作时每句话都要斟酌再三。
现在面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下午去。
他最终说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柔和。
小芳欢快地跑开了两条小辫子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阿娣站在门口看着女孩消失在村道拐角处才回到屋里。
菜包子的香味勾起了他的食欲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近二十个小时没进食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娣努力适应着乡村生活的节奏。
村民们对她这个城里来的老师既好奇又尊敬经常送来各种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自制的小吃。
孩子们更是对他充满兴趣常常成群结队地在他屋外探险然后在他出现时一哄而散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但宁静的表象下战争留下的阴影从未远离。
每当夜深人静阿娣就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有时是爆炸的火光有时是战友濒死的面容更多时候是他自己扣动扳机的瞬间。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只能靠药物维持基本睡眠。
一个阴沉的午后阿娣独自爬上村子后面的小山丘。
天空压得很低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沉闷。
站在高处他可以俯瞰整个溪口村——错落有致的农舍蜿蜒的小溪金黄的稻田还有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
很美不是吗? 阿娣猛地转身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身后站着的是村长老李他手里拿着一把柴刀看样子是来砍柴的。
是啊。
阿娣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很美。
老李走到他身边眯起眼睛望向远方的山脉。
我在这活了六十八年每天看这风景还是看不腻。
他顿了顿阿娣老师你看起来有心事。
阿娣没有立即回答。
一滴冰凉的雨点落在他的鼻尖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转眼间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要下大了我们回去吧!老李喊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他们匆忙往山下走泥泞的小路变得湿滑难行。
阿娣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山坡的倾斜度土壤的湿度水流的方向。
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对地形有着本能的警觉。
突然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有一种低沉的、不祥的隆隆声从山体传来。
不好!阿娣脸色骤变要滑坡了!李村长快通知村民撤离!东侧山坡要塌了! 老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转身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阿娣老师你去通知村东头那几家!特别是老张家他腿脚不便! 阿娣没有犹豫立刻朝村东奔去。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凭借记忆精准地找到了每一户人家。
大部分村民听到警告后迅速撤离但当他赶到老张家时发现老人正艰难地试图背起发烧的孙子。
我来!阿娣一把抱起孩子另一只手搀扶着老人快走! 他们刚冲出屋子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阿娣回头一看只见浑浊的泥流正从山坡上倾泻而下瞬间吞没了老张家的后院。
更多的泥土和石块从山上滚落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小芳!小芳还在家!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喊起来。
阿娣心头一紧。
小芳家就在老张家隔壁现在已经被泥浆包围了大半。
没有时间思考他把孩子交给老张转身冲向那座正在被泥流吞噬的房屋。
阿娣老师!别去!老张在身后呼喊但声音很快被风雨吞没。
阿娣灵活地避开滚落的石块踩着已经没过脚踝的泥浆前进。
房屋的一角已经坍塌木梁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他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浓重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