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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数日。

对于整个风起云涌的江湖而言是平静的十数日。

而对于上官逸三人而言却是自浮屠镇一役之后难得的、可以稍稍喘息的……安宁时光。

沅陵县城城西悦来客栈。

那座早已被阿青用重金包下了一个月的独立小院彻底地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每日清晨。

阿青会第一个悄悄地起身。

她会先去看一看床榻之上那依旧安静沉睡的苏樱为她擦拭脸颊梳理长发就像在照顾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妹妹。

然后她便会去后厨借用早已备好的炉火将那些早已被上官逸研磨成粉的珍贵药材小心翼翼地熬成一碗浓稠而滚烫的参汤。

再用那早已变得无比熟练的动作撬开苏樱那紧闭的牙关将那参汤一点一点地喂入她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

她才会去准备她和上官逸的早饭。

虽然只是些简单的白粥小菜。

可她却做得无比的用心。

而上官逸则会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那枯燥而痛苦的……疗伤之中。

白日里他会盘膝而坐默默地运转着《焚天心经》引导着那由【大还丹】、夜君临的“归墟真气”、与苏樱的“百花真气”所共同组成的三股奇异能量去修复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个过程很慢也很凶险。

三股力量虽然都充满了磅礴的生机。

可毕竟源自不同属性各异。

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在他的体内产生剧烈的冲突让他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幸。

上官逸那早已被磨砺得如同磐石般的武道意志与那在武当山所领悟的“太极”至理在此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就如同一个最高明的舵手。

小心翼翼地驾驭着这三艘随时都可能相互碰撞的巨轮在他的经脉之河中缓缓航行。

将它们的力量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地融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每运转一个周天。

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断裂的经脉在被重新接续变得更加的坚韧。

他那受创的五脏六腑也在被缓缓地滋养重新焕发生机。

只是……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

当他结束了一日的疗伤独自一人坐在那冰冷的石凳之上仰望着那清冷的月光之时。

一种如同潮水般的、无边无际的孤独与……悲伤便会不受控制地将他彻底淹没。

他会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胸口处那块贴身收藏的、冰凉的【龙形玉佩】。

也会摩挲着腰间那块代表着另一份兄弟情义的……【墨玉玉佩】。

他会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会想起恩师项天行那溘然长逝的安详。

更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个为了守护他而义无顾地扑向刀山火海的……白衣身影。

每当此时。

一股如同刀割般的心痛便会在他的心中反复地撕扯让他痛不欲生。

可他却始终没有再流过一滴的眼泪。

因为他知道。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也最无用的东西。

他将那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爱。

都尽数压入了心底的最深处。

将其转化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想要活下去也想要变得……更强的执念! 日子就在这平静而又充满了压抑的氛围之中一天一天地过去。

上官逸的伤势也在以一种堪称神速却又并非是一蹴而就的速度稳定地恢复着。

十日之后。

当那由信鸽行所放飞的最后一封信也早已消失在了天际。

当阿青从百草堂买回来的最后一株“老山参”也被彻底地耗尽。

上官逸的功力终于恢复到了七成。

足以让他在面对江湖上绝大多数的一流高手时都能游刃有余。

可若是再遇到像楼主那般的顶级高手。

那这区区三成的差距便足以成为那决定生死的致命鸿沟! “……我们该走了。

” 这一日清晨。

上官逸在结束了一夜的吐纳之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对那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早饭的阿青说道。

“……不等萧远大哥了吗?”阿青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等了。

”上官逸摇了摇头“算算日子信应该早已送到了铁官城。

萧远想必也已在赶往锦官城的路上。

” “我们若是再在此地耽搁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 “苏樱她……”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等不了太久。

” “……嗯。

”阿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

苏樱是上官逸心中那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

也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当日。

两人便结清了房钱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地驾着马车离开了这座让他们得以暂时喘息的沅陵县城。

向着那更为遥远也更为繁华的川蜀之地—— 锦官城。

缓缓行去。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他们所乘坐的那辆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那一刻。

悦来客栈对面的那座茶楼之上。

一个看似正在品茶的寻常茶客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从怀中取出了一只早已备好的信鸽。

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塞入了信筒之中。

然后松开了手。

“咕咕……” 信鸽振翅高飞向着与上官逸等人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疾速而去。

一场早已被精心策划好的死亡陷阱。

已然在他们那必经的前路之上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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